哪能總送人免費的午餐？
據報道，世界貿易組織不久前公布了美國、歐盟、日本訴中國稀土、鎢、鉬相關產品出口管理措施案專家組報告，裁定中方涉案產品的出口管理措施違規。
筆者認為，應對WTO的這個不公正裁定，應與西方外包污染問題合并在一起處理。
今年年初，有關中國的空氣污染物飄過太平洋，抵達美國西海岸的消息引起美國媒體關注。一些人批評中國造成污染之際，也有人在反思，美國的消費主義在污染問題上有無過錯。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近日刊登來自中國、美國和英國的9名科學家發表的研究論文，研究分析了中國國際貿易相關的經濟活動對區域大氣污染和全球污染傳輸的影響。這一研究認為，美國外包給中國帶來的工業污染最多。“出口美國的排放約占中國出口相關的污染物總排放量的21%。中國22%的一氧化物和17%的黑碳顆粒物排放與出口商品的制造有關。并且，中國出口的相關排放量是中國進口引起的相關排放量的4倍~6倍。”
無獨有偶，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最近發布的一份報告初稿也得出類似結論，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越來越多地把碳排放外包給中國和其他新興經濟體。報告稱，本世紀前10年，溫室氣體排放量以兩倍于此前30年的速度增長。排放量的增長來自于燃煤發電，而這些發電量大部分輸送給為歐美消費者制造產品的工廠。自2000年來，新興經濟體每年二氧化碳排放量增長一倍以上，達每年140億噸，其中約20億噸是由于生產出口產品造成的。分析人士稱，溫室氣體排放的外包使目前基于國別統計的溫室氣體排放失準。
這一研究帶來的啟示是，過去我們認為只有化工、鋼鐵、水泥等才算高污染、高能耗、高資源消耗的“三高”產品，但中國出口的勞動密集型消費品也應列入“三高”產品。有人說“中國要出口8億件襯衫才能換回一架空客A380”。但中國為生產這8億件襯衫投入的能源、資源與污染排放總量，比生產一架空客A380高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因此，單件超小體積的襯衫也許不算一件“三高”產品，但按生產總量計算，絕對算是“三高”產品。我國以嚴重污染為代價，所得的回報卻微乎其微，這樣的出口得不償失。對此，應把相關消費品也作為“三高”產品，限制其出口。
具體如何操作？筆者以為，用配額、出口關稅手段來限制消費品出口以遏制西方外包污染，恐怕不是好的選擇。如以環境稅來遏制“三高”產品出口，將是一種更好的選擇，因為環境稅適用于所有種類的“三高”產品，既適用于稀土，也適用于日常消費品。
在計稅依據上，環境稅是以企業生產中產生的污染物實際排放量作為征稅的依據。對實際排放量難以確定的，根據納稅人的設備生產能力及實際產量等相關指標測算其排放量。
由此看來，征收環境稅的最大優點是，不在容易失控造假的進出口環節征收，而是在難以造假的生產環節或礦山來征稅。無論稀土礦山，還是消費品生產企業，只要生產就會排污，環保部門不僅可以直接監測其排污量，而且可以進行間接監測。企業要生產就得消耗水、電、氣和煤，就得有原材料、產品進出的物流量。根據水、電、氣和煤的消耗量與物流量，環保部門可以間接監測其排污量，并將其作為征收環境稅的依據。這樣，可以避免相關企業的隱瞞和造假行為。
如上所述，環境稅的征收對象絕不能局限于化工、鋼鐵、水泥、稀土等傳統的“三高”產品，今后我國對高污染、高能耗、高資源消耗的出口消費品，應視為“三高”產品，課以高額的環境稅。雖然，此類消費品的出口價格將因此大幅提高，但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中國產品過去一直廉價，是因為沒有將環境與生態成本計算在內。如今，西方國家要繼續使用中國制造，就應支付由此帶來的環境生態成本。這是理應且必須支付的成本。
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學經濟學院制度經濟學研究所研究員
來源：中國環境報
作者：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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